或将消失的精灵散文

时间:2021-04-18 12:12:46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或将消失的精灵散文

  (一)

或将消失的精灵散文

  老鹰,是乡亲们对当地猛禽的统称。在淮河流域,鹰曾是真正的无冕之王。鹰的泛滥成灾,还是不太遥远的事情。

  收工回家,东寻西找,不见了家里仅有的几只鸡鸭,那种懊恼的心情几乎如丧考妣。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几只鸡鸭这么简单的事,家里的油盐酱醋,可都全指靠着它们呢!一番周折,免不了有的要在塘埂上骂娘。但当在野外的地头或是树林深处发现了鹰吃剩下的鸡壳时,自然一切了了。满腔的怨恨指向了鹰。可鹰是谁?人家高高在上,来无影去无踪,你怎么办?防鹰指挥部便应运而生。以生产队为单位,每个生产队有人专门负责抓这项工作。听起来有些像是玩笑,但却是不争的事实。鹰的危害之重,倒也佐证鹰的数量和分布是多么的广泛。尽管如此,鹰消失了,淮岸水乡的空中之王,仿佛一夜之间,淡出人们的视线。直到今天,我几乎没有见过真正的鹰。鹰的消失,是一件令人特别疑惑的事情。按道理,鹰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鹰的销声匿迹除了令人遗憾之外,还有些令人不安,好像会有什么的事情一样。

  和鹰一同淡出人们视野的,还有一种鸟,乡亲们称为老鸹,也就是乌鸦。对乌鸦的印象,不少人源自《乌鸦喝水》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乌鸦是智慧的化身。有关乌鸦的故事,圣经里也有,不过,圣经里有关乌鸦的故事和《乌鸦喝水》截然相反,人们因此留下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在中国传统的认知中,对乌鸦的认识也是负面的多。人们对乌鸦一身乌衣本就印象不佳,再加上乌鸦那个破锣一样的嗓子,又无自知之明,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间,不合时宜的地点一个劲儿的聒噪,也难怪大家对它很讨厌了。有句俗语叫“老鸹叫唤没好声”。听见它的叫唤,会使心情好的添不快,心情差的心生怨怼。甚至还有更恐怖的传说,若是某个人的灵魂离开身体将不久于人世了,就会有成群的乌鸦栖落在附近,吸食灵魂,等待啄食腐尸。这样一来,几乎把乌鸦丑化成了催命鬼一样的角色。或许正因为如此,人们对老鹰和老鸹的悄然消失并未有多么大的警觉,甚至有一种不会再受干扰的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二)

  喜鹊是乡亲们非常喜爱的留鸟。在淮乡,常见的喜鹊有两种:花喜鹊和灰喜鹊。作为吉祥鸟,两种喜鹊的地位在乡亲们的心中是相同的;但花喜鹊和灰喜鹊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大致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喜鹊的数量急剧下降。至90年代末,花喜鹊和灰喜鹊在当地基本绝迹。失去了喜鹊的乡村是寂寞的,于是人们开始怀念,在某一个露水如雨的清晨,或是晚霞如火的黄昏,人们的耳膜里环绕着喜鹊叽叽喳喳的欢叫,跃动着喜鹊飞过屋顶的掠影,人们开始想念。乡村想念喜鹊,像害了相思。有游子归乡,或是有乡亲外出,透过车窗,远远望见某棵大树上一闪而过的高高的鹊巢,心里会特别的失落。我们的喜鹊呢?你们去了哪里啊?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十多年,对于人生而言,是一段不短的时光,毕竟,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对于等待的乡亲来说,对于怀念的村庄来说,同样显得漫长。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孩童指着枝头的花鸟问,爸爸,那是什么鸟?

  久别重逢,父亲显得有些激动,欣喜地对孩子说,那是喜鹊,花喜鹊!是一种吉祥鸟?喜鹊枝头叫,必有好事到!

  孩子稚气的问,真的么?

  父亲说,真的!还有一种喜鹊,叫灰喜鹊!

  孩子问,灰喜鹊长什么样子?是灰色的么?

  噢,父亲怅然若失的应了一声,没有回答。

  (三)

  蝉声流萤,是乡村的神韵。

  有关鸣蝉的趣事,该和树上的叶子一样多。对于淮乡而言,蝉和花喜鹊一样,是失而复得的幸运儿,也是令人深感慰藉的事情。在此,不说抓知了(蝉的俗称)的趣事,也暂且不提蝉声应和的曼妙画面,只随意说说蝉儿曾经失落的原因吧。

  大概是世纪之交的时候,食用知了的歪风刮到了豫南淮乡。于是,夜幕刚刚降临的小树林、房前屋后,都是拿着手电筒,提着方便袋捡知了的人。那些刚刚从地下的洞穴中爬出来的尚未蜕壳的知了,被收集起来,用清水浸泡,最终成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加上那时大规模的砍伐乡土树种,大力推广大官杨种植,给知了造成了难以预估的损害。多数人都知道,知了蜕壳以前的蛹期可以长达几十年。那些躲藏在地下洞穴里的`蝉蛹靠吸食树根的汁液为生。乡土树木被大规模砍伐以后,躲藏在地下洞穴里的蝉蛹失去了食物来源,大都饥饿致死。说到底,这些原因都是人为因素在作怪,但这些因素有些是外在的,很明显,有些的影响却是潜藏在暗处的,不易被察觉。当我们失去蝉声的时候,我们开始反思,开始焦急,但我们能给予蝉的帮助却是那样的有限。蝉儿的适应能力毕竟是脆弱的,我们该怎么补救?

  即便是蝉声回来的今天,这些问题,依然需要我们深思。

  (四)

  “千年王八万年鳖”,作为一句调侃的俏皮话,可谓妇孺皆知。在土地到户以前,老鳖在淮乡的种群数量相当庞大。听说过有人夜半回家,被一物件绊倒,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四五斤重的老鳖,顺手拿回家,稍作加工,一家人开了个荤,连肉带汤弄了一大锅。像这样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太常见。有时井沿、塘埂、田边地头随处可见。但这些在今天听来像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我没有见过野生的中华鳖,很遗憾。直到前几天,我到唐溪的河湾里买鱼时,倒迷魂阵的渔民意外发现一只中华鳖。可惜,因鱼篓长时间埋在水里,那只一两斤重的老鳖已经被闷死了。渔民有些惋惜,不是惋惜老鳖进了迷魂阵被闷死了,而是觉得本来可以卖个好价钱,现在只能贱卖了。看着那只黄板黄盖的老鳖,我问,迷魂阵里是不是经常有老鳖爬进来?渔民摇头说,差不多有十来年没有抓到过老鳖了。我听了,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作为土生土长的爬行类代表性动物,中华鳖的绝迹也是特别值得反思的。听说,最近经常有人在淮河里抓到别人放生的老鳖。唐溪和淮河相连,不知这位渔民抓到的这只老鳖是不是放生的。无论怎样,我却希望那只被闷死的老鳖是野生的。因为至少可以证明,中华鳖在当地尚未绝迹,不是吗?

  (五)

  老鹰与老鸹,花喜鹊与灰喜鹊,鸣蝉与老鳖,它们只是当地诸多物种中的典型代表。它们的遭遇是因为它们的适应能力太低吗?显然不是!它们在当地生活了千百万年,它们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它们在生态系统中的作用不可或缺,可它们有的却的的确确缺失了。对于部分失而复来的动物们,我们在倍感欣喜地同时,也要清醒的看到,对它们的保护唯有加强,对它们的认识唯有加深,才有可能真正留住它们。

  近些年,伴随着部分当地土著物种的绝迹,同时出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它们凭借着超强的繁殖能力,在与当地土著物种竞争时,慢慢占据上风,并且泛滥成灾。小龙虾和牛蛙便是其中的典型。小龙虾和牛蛙都是肉食性动物,对当地生态系统的破坏力之强大,目前虽没有明确的评估数据,但从许多土著生物的数量的急剧下降,已经可见一斑。倘若我们听之任之,也许有一天,我们当地土著物种中的绝大多数都要在博物馆的标本间里去认识和回顾了。

  让我们一块行动起来,为我们身边的这些土生土长的精灵们,争取一片栖息的空间。

  现在行动,或许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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